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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乐 小 姐

2015-11-02 anxin

快 乐 小 姐 

小说/顾晓军 


快乐小姐,快乐无忧! 
男人们,正集体犯傻,还怕没有生意好做?! 
…… 
灯光温柔,音乐缠绵,氛围浪漫。 
舞池中,成双成对,翩翩起舞;所有的人,都在嘣嚓、嘣嚓、嘣嚓嚓…… 
快乐知道:柔情蜜意,不是夫妻;蜜意柔情,绝对外遇! 
…… 
她随着乐曲唱道:“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有老婆还要乱搞,有二奶让人承包……” 
快乐,喜欢哼歌,喜欢篡改歌词、加点作料。 
她,青春靓丽,身材一等,鸡婆打扮。 
没人请她跳舞时,会一个人在舞池边上,自己扭;后脑勺上的马尾巴,一颤一颤,来回荡悠。 
正扭着,上生意了。 
一个穿着极正统的傻男人,请她下了舞池。 
傻男没跳两步,就问:“贵姓?” 
快乐很酷,不理他。 
她,心里嘀咕:傻样!凭啥要告诉你?! 
这些男人,真他妈烦!连玩个小姐,都不会!见面就问:姓甚?名谁?哪里人?一个个,象是户籍专业的高才生! 
你一个问,你不觉得烦;个个问,我烦不烦?! 
傻男,真傻!不理他,他还问:“你是哪里人呵?” 
一个变调,快乐唱道:“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傻男不傻,他会笑。 
快乐趁机说:“走,到边上去玩会。” 
傻男,跟着走。 
…… 
在后面,找了个座,坐下。 
傻男,摸他想摸的地方;快乐,摸她该摸的地方。 
没有话说,傻男边摸、边继续查户口。 
你他妈玩你的!问这么多干嘛?!快乐,在心里狠狠地骂。 


快乐小姐,没有忧伤。 
小时候,阿爸酒后的拳头,权当是成长中的奖赏。 
村子里,哪一家孩子,没有挨过巴掌?! 
…… 
快乐的阿爸,孤僻。在村子里,没有朋友;不管哪家有红白喜事,都不会叫到他。 
快乐的阿妈,总嫌他无能,喜欢叨叨。 
阿妈,叨多了;阿爸,就喝酒。 
阿爸,喝多了,就打人。 
快乐觉着:阿爸,你打人,应该打阿妈,她是自找的!可,打娃,就不应该了;娃,又没惹你! 
可,阿爸,打阿妈的少,打娃的多。 
…… 
不知啥时起,快乐原谅了她阿爸;觉着:权当是成长中的奖赏。 
她,已在奖赏中渐渐长大;知道自己:早晚,要嫁人、要离开这个家。 
快乐,没功夫想家里的事了,她喜欢上了村里的阿强。 
阿强,黝黑、滚壮,好打报不平,也爱动脑子;村里,不管哪家有红白喜事,都会请到他。 
没事,在村里转悠,总会有人招呼:“阿强,吃没?没吃,家来吃!” 
…… 
快乐的阿爸,不喜欢阿强,说他:“整天晃荡着个膀子,不干正经事。枪毙货!” 
“这娃,将来能干大事!”快乐的阿妈,不同意阿爸的看法,道:“人家娃又没惹你,你诅咒人家娃干么事?!” 
快乐的阿爸、阿妈,吵! 
快乐,不去管! 
她,喜欢阿强,已经把自己许配给了他!就在那个没有月亮的初夏的晚上,就在村边的那个麦秸垛上。 


快乐小姐,快乐无忧! 
男人们,正莫名其妙地犯混,何愁没有生意好做?! 
…… 
灯光缠绵,音乐浪漫,氛围愉悦。 
舞池中,成对成双,翩翩起舞;所有的人,都在嘣嚓、嘣嚓、嘣嚓嚓…… 
十亿人民九亿赌,还有一亿在跳舞。快乐,偷着乐。 
…… 
随着乐曲,她唱道:“……亲爱的来跳个舞,爱的舞厅里就等那灯黑……亲爱的我张张嘴,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快乐改的词,绝!在舞厅的老舞客中,很流行。 
她一笑,两酒窝,媚;勾人,更勾魂! 
快乐,左顾右盼,瞧见了个一副假正经模样的男人,就朝他笑了笑;果然,假男上钩了。 
假男,请快乐下了舞池,道:“听说小姐会唱很多很有意思的歌?” 
快乐道:“客官请自重,小女子只卖身、不卖艺。” 
假男,假假地笑。 
快乐挑逗道:“花前月下,不如花钱日下。” 
假男,又假笑,道:“你们这些女孩子,应该有理想、求上进。” 
快乐道:“是呵!我一直在想:啥时,组织个中国妓女铁血团,一人扛包炸药、上飞机、去美国,炸东京!” 
这回,假男大笑。 
这种男人,真他妈虚伪!快乐,在心里骂道:明明是想玩小姐,还他妈装孙子、谈理想! 
笑罢,假男提出:“到边上去,玩会。” 
…… 
在后面,找了个座,坐下。 
假男,伸手就摸,边摸边接着谈理想。 
快乐,就使替他劲捋;想让他早点宣泄、早点拜拜。 
可,假男能打持久战,他又关爱地问:“那你将来怎么办呢?” 
“将来?等台湾解放,移居台湾!”快乐,随嘴说。 
“总不能一直做小姐吧?”假男,继续问。 
“不做?做啥?!”快乐,反问。 
“有没有考虑一下,做做其它工作?比如……” 
快乐,打断假男的话,道:“先生千万别动点子、千万别说请我进写字楼、千万别叫我当女秘书!” 
“为啥?”假男问。 
快乐道:“你没听说过?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快乐小姐,没有忧伤。 
男友阿强,领她进城,闯世界、闯人生。阿强,叫她引诱嫖客,她就脱下了衣裳。 
闯荡大都市的乡村女孩,又有多少守住了自己的裤裆?! 
…… 
快乐,跟着阿强来到大都市。 
可,无论他们怎么走,也走不到城市里去。 
花光了身上、家乡带出来的银两;他俩,还在都市的边缘,游荡。 
那车潮如涌的大街上飞奔的私家车,是他们在街边上常看的风景;那霓虹灯闪烁的摩天大楼里的写字间,是他们永远也走不到的地方…… 
退回乡村、回到那憨憨的土地上,已不可能。 
阿强的心,在生长;暴富的梦想,随着都市,一起疯狂! 
快乐,也喜欢繁华、喜欢漂亮的衣裳;宁愿,为都市配套、做一个边缘人,也不愿回到那鬼不生蛋的穷乡僻壤。 
…… 
钱,是个最现实、最美好的,也最肮脏的东西。 
阿强,想出了个最简单、最便捷、最有效,最快暴富,也最最古老的挣钱方式:放鸽子。 
快乐想了想,就同意了阿强的方案: 
他们,在环境嘈杂的地方,租了间小屋,再把门锁做了手脚:快乐,引诱嫖客进屋后;当面,关上门、锁好保险。 
她,暗示嫖客脱衣、放在椅子上。上床后,拉上床前的布帘;让嫖客的目光,离开他的衣裳…… 
嫖客,自会疯狂。阿强,用另一把钥匙,悄悄进屋;把嫖客口袋里的银两,掏光! 
…… 
放鸽子,是看准了嫖客们,不敢声张的做贼心态;是抓住了他们,以钱换色的承受力…… 
阿强与快乐,屡屡得手,逍遥法外。 
他们,没想到:有人会把钱看得很重、很重,会为多花了几十块钱,以命相搏! 
更让阿强没料到的:是拜把子的哥们、兄弟、帮手,在关键时刻,溜号。 
阿强,不敌对手,他拔出了随身携带的腰刀……一刀、二刀、三刀,彪悍的嫖客,倒下了。 
嫖客,住进了医院;阿强,住进了牢房。 


快乐小姐,快乐无忧! 
男人们,正无意识地犯贱,怎么会没有生意好做?! 
…… 
灯光浪漫,音乐愉悦,氛围温柔。 
舞池中,对对双双,翩翩起舞;所有的人,都在嘣嚓、嘣嚓、嘣嚓嚓…… 
快乐,摸出假男给她的钱,又看了看;心想:要是张假的,那才是“又被强奸了”呢! 
…… 
随着乐曲,快乐唱道:“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野花你不要采……不采白不采!嘿,不采白不采!” 
快乐,长得媚;她改的词,也浪!可,男人们却觉着:爽! 
她眼睛很大,却看不远,近视;眯眯的,迷人! 
正眯着眼找人,人找上了她。 
一痴情男,迷她迷得很久了,就喜欢她这副骚样,想娶她做老婆。 
快乐说过:我是鸡。 
痴男说:我不在乎你做鸡! 
这男人,真他妈犯病、贱得慌!你骚、你浪、你下流;他,反而越爱、越喜欢! 
痴男,请快乐跳舞,又说要娶她。 
快乐说:“我不能给你幸福,只能给你舒服。” 
“舒服,好!”痴男,舞也不跳了,拥着快乐、要到边上去。 
…… 
在后面,找了个座,坐下。 
痴男,还说要娶她。 
快乐说:“名花已有主,就让你松一松土。” 
“就算不能娶你。至少,让我们做上一夜夫妻呵!”痴男,一直想要到快乐的住处去,度春宵。 
快乐觉着:痴情男人,最危险!鸟本事没有,就会个同归于尽! 
痴男说:“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接住他的话,快乐道:“可我随便起来不是个人。” 
快乐,越贫;痴男,越觉着她可爱!痴男,搂着她,大谈爱情。 
快乐说:“爱情就是犯贱!” 
痴男道:“精辟!你什么文化?” 
“研究生。” 
“研究什么?” 
“研究鸡巴!” 


快乐小姐,没有忧伤。 
她,等着阿强、等着希望;一不留神,让修车阿三溜上了床。 
谁没受过骗?!谁没上过当?!谁又不是在吃亏中学乖?!谁又不是在挫折中成长?! 
…… 
阿强,走时留下话:等我!你可以卖,不可以跟人跑!跑到天边,我也能找到! 
快乐,没有卖;她,退了出租房,在都市的边缘,游荡。 
她,来到菜市场,发现个非常熟悉的行当。 
第二天,就兑来了一筐蔬菜;守在路边,一把、一把地卖光。 
快乐,在菜市场附近,租下了间小屋;她,住了下来,做了个地道的都市边缘人。 
…… 
欺生,不知源于何时?也不知将来是否会消失?! 
卖菜,也不是有菜就可以卖。快乐,需要相帮时,身后站出了修车阿三。 
心里感激,快乐见到阿三,总会笑;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已经很勾人、勾魂。 
每天,快乐一筐、一筐地兑菜,再一把、一把地卖光;她,等待着那个叫她放鸽子的阿强。 
…… 
快乐,迷迷乎乎;不知不觉,让阿三溜上了她的床。 
阿三,下床时,发现她的底裤破了;快乐,让阿三,明天给自己买一合。 
第二天,阿三忙着修车、忙着家务;没有空闲,去满足快乐的这个小小的愿望。 
晚上,阿三拿着两条他老婆穿过的底裤,来见快乐。 
快乐,隔着门缝,对阿三说:“我傻呵?!我贱呵?!我痒呵?!” 
说完,就关紧了她的门,连缝也没有留给阿三。 


快乐小姐,快乐无忧! 
男人们,愿意犯傻、犯混、犯贱,还能没有生意好做?! 
…… 
灯光愉悦,音乐温柔,氛围缠绵。 
舞池中,双双对对,翩翩起舞;所有的人,都在嘣嚓、嘣嚓、嘣嚓嚓…… 
娟子,那是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张姐,是因为她自己老了!快乐,啥也不愁;她在练功,练一门:绝世奇功! 
…… 
快乐,走神了,没注意华尔滋舞曲已经响起。 
一位80左右、打扮得象老华侨一样的舞厅老客,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到后面去、找个座?!”快乐知道他:老当益壮,喜欢做事。 
“先跳个舞!”老华侨说。 
快乐道:“老衲!你就从了师太吧!” 
在后排,找了个座,坐下。 
老华侨问:“刚才在想啥?” 
“好好学习,天天想上!”快乐,贫。 
老华侨,乐! 
“做爱做的事,交配交的人!”快乐,继续贫。 
老华侨,傻乐! 
快乐道:“集中思想,正经办事!” 
老华侨笑道:“今天不行了。别怕,钱照付。丫头,你叫我声爷爷,我多给你十块。” 
妈的!80多,比我太爷爷还大!快乐道:“叫你太爷爷吧!再多给十块。” 
老华侨,掏出张50的,递给快乐,道:“别找了。” 
快乐,一手掖钱,一手搂着老华侨,乱亲、乱啃;嘴里,不停地叫:“太爷爷真好!谢谢太爷爷!” 
…… 
老华侨,搂着快乐,冒出了句:“一天不说B,太阳不到西。” 
“怎么?你也会说这话?!这是我们乡下的男人,经常挂在嘴边上的话。”快乐,惊奇地问。 
老华侨道:“我也是农村出来的。” 
快乐,无语。 
…… 
纠缠了一会,老华侨道:“丫头,去做生意吧!今天,太爷爷开心!下次,再找你玩!” 
临走时,快乐道:“太爷爷,您老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呵!” 
老华侨,看着她的马尾巴,一颤一颤,荡悠着,去;眼睛,湿了。 


快乐小姐,没有忧伤。 
她,告别昨天、告别犯罪、告别自以为聪明的傻瓜阿强。 
她要独自去闯荡!她并不想:走进城市里去。只想:在都市的边缘,自由翱翔、活的风风光光! 
…… 
阿强,出来了;阿强,找到了她。 
阿强,学会了吸毒,还带来了个牢友;牢友,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刀疤,是阿强的供毒者;阿强,已欠他很多、很多。 
阿强,叫快乐陪刀疤睡觉,她就睡了。 
刀疤,叫快乐也吸上一口。快乐没有吸,她知道:这东西,通向坟场。 
…… 
刀疤,筹措了资金,准备大干一场。 
阿强,对快乐说:“你专门负责运输,把货藏在下身。” 
快乐,摇摇头,她不想干。 
阿强说:“刀疤说了,你不干就强迫你吸,然后再断你的货。” 
快乐,就点点头,答应了阿强。 
…… 
夜里,快乐,悄悄地起床、悄悄地出门;她,留下了张字条: 
阿强:我走了,不要找我! 
你说过:我,是最可靠的,也是最不可靠的。你,说对了! 
我,只想快乐地活着,不想死、不想找麻烦。 
假如我不开心,不让我开心的,是你、只能是你!不会有别人! 
那么,我就说,什么都说;叫你进去,别想再出来! 


快乐小姐,快乐无忧! 
男人们:吃,可以省;穿,可以省!烟,不能省;酒,不能省;这个,当然也不能省! 
…… 
灯光幽暗,音乐宣泄,氛围神秘。 
边上、后面,一个个简陋的包厢里;男人们,各自做着古老的功课。 
快乐想:何不把这些男人,都下放到农村去?!让他们,每人养几头老母猪,挨个干;干完了,再封皇后、贵妃、爱妃、嫔妃…… 
…… 
痴男,请快乐跳老迪;快乐,这才注意到要散场了。 
推说要上厕所,她站起来就走。 
痴男,约快乐:“散了场,一起走;到你的住处去,看看。” 
“再说。”快乐,在心里骂道:看你娘的头! 
她,从不带人去自己的住处,更不留宿。 
在都市的边缘,最重要的:是学会保护自己!那些分尸案,不都是与情、与钱,有关?! 
在脑子里,她早已将“爱情”二字,删除! 
快乐,上完了厕所,就直接去存衣处、取衣,走人。 
…… 
出了舞厅,拐出巷口;快乐,在大街上疾走。 
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张姐的“姐”,还背着个包,在路边等生意。 
朝她笑了笑。快乐,能看出:张姐的“姐”,很感激。 
快乐的笑,已经很见功力了。她能让男人,骚动不安;而让女人,觉着是关爱。 
匆匆地走,把张姐的“姐”,抛在了身后;快乐,急着回去练功。 
她想:练好了功夫,生意都做不了!就象个挤奶员…… 
快乐,突然意识到:不能往下想!若叫鸟作家感觉到,又会写进小说里;万一,哪个好出风头的企业,真的给需要男们,一人发个吸奶器,再配备上一辆水车,每天去收集……那,功夫就白练了。 
…… 
回到家,关上门;谁叫,也不开。 
这,是她的小小世界!屋里,没有厕所;但,她有只非常精美的高脚痰盂。 
快乐,就在她的世界里,听她爱听的音乐、对着镜子,练功。 
她爱听的音乐,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她练的功夫,是媚功:笑一笑,叫你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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