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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之于我

2014-12-20 原创歌词

在每一个孤独如影随形、形影相吊的日子里,诗词于我,是一种救赎和信仰。

  在我这个尚可称之为青春的尾巴的年纪里,很少有人会相信我说的这种孤独,就算有,也认为是为赋新词而强说的孤独,然而,的确不是这样。

  记得在大学的诗词鉴赏课中,老师讲的第一首词便是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老师说:“有一种孤独,是生而为人与生俱来的。这也是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是啊,在这茫茫人海中,又有多少人能与我擦肩而过,多少人能拥有一个回眸?是否一辈子的时间能遇到一个,就那么一个,高贵且相似的灵魂,能够听我言、知我心、与我同行的呢?诘问总是很多,而答案总是很少。毕竟未来还远在遥远的未来呢。所以,这孤独,在古时和现在,幽州与北京,隔着时间空间,我与陈子昂共享,将我从无边的孤独中救赎。

  借着诗词的载体,一份孤独救赎了另一份孤独。

  其实,我写诗词的原因主要有二:一是把看到的触到的嗅到的听到的美记录下来,二是把看到的触到的嗅到的听到的自己的心记录下来。在我的认知中,绝大多数的事物都是美的:南飞北归的雁,月明星稀的夜空,似开未开的花朵,竹叶尖上似落不落的雨珠等等,就连缺月和落叶都因为似玉玦、如蝶飞而美。因着这美,我热爱每一个夏雨雪冬冰霜的瞬间。因着这美,我也热爱因每一个夏雨冬雪冰霜的瞬间而温暖的自己的心。

  吴震启先生曾赠我一首词,词中有一句便是“红颜不肯说闲愁”。其实,我这种相貌的,说成红颜确有几分夸张,不过“不肯说闲愁”倒真的是蛮贴切的。熟悉我的人,常说我骨子里有一些男孩子气的。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我是向来不肯写太多纤细幽怨且满布脂粉气的诗词。总觉得脂粉气和太过纤细的情感不应该是女性所拥有的全部。这个世界这么大,而一个人所拥有的时间又是那么少,把全部的时间都放在伤春悲秋和胭脂水粉中,未免也太不划算了。

  然而在古代,很多男性词人喜欢借着女性的口吻和立场来写对男性的思念,脂粉气也甚是浓重。深究其原因,一是借由男女之情表达诗人对朝廷或倾慕或失望的心情。二是赠与女性,讨其欢心。然而可以看到,男性诗人的一生中会写很多首送给不同的女性,那么这些词中所表达的思念和爱,恐怕在一定程度上是在那时的男权社会中,男性的自恋罢了。在作家张晓风《许士林的独白》里,有这么一句话:“世间男子总以为女子一片痴情,是在他们身上,其实女子所爱的哪里是他们,女子所爱的是一切好气象,好情怀,是她自己一寸心头万顷清澈的爱意,是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尽的满腔柔情。”这句话,我简直不能同意更多。当我写下这段话时,我有设想过,也许10年、20年后,我会开始写幽怨而忧郁的诗词,当我看到这段文字会忍不住发笑,笑自己年少轻狂、幼稚而无知。

  但就像是中世纪欧洲淑女衣裙上繁复的花纹和蕾丝,虽然流行的风尚一旦过去,便会湮没在历史的洪流中,但还是会留下自己的身影,并深深地打上那个时代的烙印。

最喜欢的诗人是“美芹悲黍”的幼安。

  钟振振先生曾有段话,用以形容稼轩的,我以为十分恰当:“击筑悲歌,不让荆轲‘易水’;揭喉高唱,岂输刘季《大风》?浩叹沉吟,无非磊块;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看稼轩词,总会忍不住做两件事情,第一件是看得兴起的拍案而起,第二件则是看完回味时的无限悲伤。

  《水龙吟·过南剑双溪楼》中“倚天万里须长剑”一句,“倚天”“万里”“长剑”,所用义项无不是豪情万千,少年似的意气风发可见一斑。可转念一想,当年意气风发地投奔南宋的少年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实现收复中原的理想,只能在眺望中回想,在纸笔间空念“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西江月·遣兴》中“以手推松曰:去!”这本是醉酒之后的诳语,听起来颇有几分痴癫与浪漫,却又忽记起辛老为何而醉,为何而心碎。真乃常使英雄泪满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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