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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 「小小说」孙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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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005 发表于 2018-6-24 21:23: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小小说」孙部长

酒已打开,十年陈酿,一百多一瓶,被服务员盛在小杯子里。杯子共六个,相互倚靠着摆作一盘,亮晶晶地反射着头顶吊灯的光。吊灯呈莲花样,六瓣,每瓣都灿烂,众星捧月,拱着中间的主灯。席位十个,但有十一人,服务员临时增加了一个坐凳,没有靠背。西庄村老焦自觉坐了,大家也不客气,彼此心照不宣,西庄村最穷。孙强和李洪亮坐在中间,正对着门。大家说了,那是主位。喝酒的方式是走关,一个人依次与大伙儿猜拳或猜骰子,自然,位高权重者先走。李洪亮是副乡长,在乡领导中排名较孙强靠前。在一片推举声中,孙强也跟着说:“李乡长先走。”

尽管掩饰得好,李洪亮脸上的得意之色,孙强还是能够看出来。虽然两个人都是初来乍到,而且第一次共事,但和这些村干部相比,彼此毕竟熟稔一点儿。这种略微的嫉妒,在孙强脑海中只是一闪念,他让李洪亮走关,完全出于真诚。凡事总有个说法,不能坏了规矩。尽管两人同一天被提拔,同一天来赵庄乡报到,但县委组织部的文件白底黑字,将他们的排名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有理由,就是这样。

众人抬举固然受用,但李洪亮不能充大,毕竟和孙强平级,于是客气道:“我酒量不行,孙委员先走!”一句“孙委员”,让孙强脸部肌肉痉挛了一下,并彻底倒了胃口。

最终还是李洪亮先走的关,但整场酒席下来,孙强一直怏怏不乐。也是从这天开始,他始终在心中对李洪亮存有芥蒂。

孙强是乡党委组织委员。组织委员也是一个副科级职务,而且是实职,和副乡长、副书记平级。在乡里,党委、政府分得没有那么清楚,连开会都在一起,称作两委会,共同研究工作。李洪亮称他“孙委员”,按说也没什么,但他没有窥透孙强的心思。在乡里,这种叫做“委员”的职务,还有一个:宣传委员。往县里、市里、省里走,他们对应的部门是组织部、宣传部,对应的领导是组织部长、宣传部长。要不是有“捞到碗里是根菜”的想法,大凡面临提拔的人,都不太想要这两个职务。不是级别低,不是权力小,是叫起来不好听。你看,都是副职,张乡长、张书记叫起来多好听,张委员……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别扭。如果恰巧姓毛,那不只是别扭,几乎赶得上讽刺了。于是有人就想,既然从中央到县里都叫部长,怎么一到乡里就有了变化,难道不能也叫部长吗?

具体如何发轫不得而知,总之,后来在许多乡镇,一些“委员”果真就被叫成了部长,想来是有人倡议,有人迎合。孙强初上任,在此之前,还没有一个人叫过他职务,所以他的心一直兜着。他盼着别人能叫他“部长”,而不是“委员”。谁想这个李洪亮居然这么不识趣,起了一个坏头!后来,他每每念及此事,甚至怀疑李洪亮别有用心,故意贬低自己。

欣慰的是,最终,或者说几天后,他力挽乾坤,成功地把将要被叫开的“孙委员”改成了“孙部长”。他无法不佩服自己的聪明,那场酒席之后,他回到办公室先生了一会儿气,觉得不能这么善罢甘休,于是盘算半天,决定找他唯一的“阵营同盟”,宣传委员孔科科下手,改变这个将要被李洪亮叫成定局的事实。当天下午,他始终注意着孔科科的行踪,终于等到孔科科和一帮人站在院子里。他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和大家寒暄几句,然后面孔朝向孔科科:“孔部长,你的工资关系转来了吗?”

其实孔科科这两天也怀了与孙强同样的心思,只不过没有孙强强烈。看到有人叫自己“孔部长”,他心头掠过一阵欣喜。当然,他也不能立刻回一声:“孙部长,还没呢。”但这种相知之恩,他必须迅速报答。他假借自己有事,回到办公室,装模作样了几分钟,走到门口,朝还在院子里站着的孙强喊:“孙部长,来一下,帮个忙!”那一刻,孙强的眼泪差点没涌出来。他装作伸懒腰的样子,往后一仰脖子,把快到眼角的泪水吞回去,用双手搓搓自己的脸,掩盖一下激动而微微发红的面色,为失陪而朝大家歉意地笑一下,扭身趋步走进孔科科办公室。原来,孔科科想把那张写字台往里挪动一下。搭过手,孙强往后退几步,热心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说:“这样一挪,比以前看着舒服多了。”孔科科也忙不迭地点头。

就这样,他们你叫我,我叫你,星火燎原,终于在赵庄乡成功地把几乎已经叫开的“委员”叫成了“部长”。起初他们心中也有一丝惭怍,但很快便习惯而且坦然了。

转眼,年关将近,政府将组织各种形式的慰问,慰问特困户,慰问特困党员,慰问军烈属,慰问残疾者。孙强管组织,慰问特困党员的差使自然落在他头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两个指标,每人五百五十元钱,经孙强之手发到政府选定的特困党员手里,帮他们过过年,体现组织的温暖。

说是政府选定,也可以说孙强具有绝对的支配权。他便咨询管组织的干事小孟,问全乡列入特困党员名单的都有谁,历年来指标都给了何人。孙强初步决定,在自己在任的几年内,每年将指标轮流派送给这些人,虽说有先后,但总体算是公平的。想到这里,他突然为自己的无私情怀所感动。

小孟摊出名单给他看,总共十一个人,分别大致介绍了这些人的情况,谁谁谁往年得过,谁谁谁得过两次甚至三次,谁谁谁迄今连个钱毛毛都没见过。小孟是赵庄乡人,参加工作以来,一直代在乡组工办。历年来,尤其到这种时候,总要名单上这些人打一些交道,时间长了,对每个人的情况都很熟悉。

听说有些人得过好几次,有些人连一次都没得过,孙强就很生气。他的前任宋金元,与他同批提拔了另一个乡镇的副书记。他想,这种人,真是没个味道。

小孟的话,果然验证了他对这个前任的判断。他说:“孙部长,我知道你是个公平的人。不怕他宋金元提拔了副书记,我在心里从来没有服气过他。咱也不是背后编排他,我跟了他好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到关键时候,他从来没为过我一次。说实话……”他点一下名单上一个叫孟小果的人:“这老头和我是一个村的。小时候我家穷,吃不饱,他经常给我些好吃的。咱是个知恩必报的人,每年我都给老孟争取这点救济,可他老宋就好意思生生驳我的面子,一次没照顾过我。咱也不是纯粹就为了这点钱,只是想在村里人面前挣个面子,想咱小孟也是在政府混的人。孙部长,您是文化人,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叫什么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对,就是这个话,我今天还来个内举,恳请您今年把一个指标给老孟。我跟您有一个多月了,想必您也能看出,我小孟是义气人,往后有什么事,只要您一句话,剩下都是小孟的。”

孙强也不是糊涂人,小孟一番话,已把自己搞得没有退路。其一,他拿自己和宋金元做了比较,如果拒绝他的请求,自己在他眼中便和宋是一丘之貉,用人不为人;其二,小孟说了,他要这个指标是为了报恩,谁忍心拂他这般情意;其三,以后自己的工作还要依靠小孟,俗话说顺毛驴,顺毛驴,不把驴的毛捋顺,人家怎么给自己拉磨。何况,不管这个孟小果是个怎样的人,只要人家往年没得过这笔钱,这已经足够了,给谁不是一给。于是,他爽朗地答应了小孟的要求:“好的,你让他填张表,签个字,公家的钱,手续一定要理顺了。”

“谢谢孙部长,我一定给咱办好!”小孟脸上有了激动之色。看到小孟这样,孙强也很高兴,想难怪乎人都想当领导,看来有权力就是好,只可惜指标太少了。这时,他突然想到李洪亮,这家伙分管民政,慰问特困户的指标居然有十个,想他得意的样子,心头不由掠过一丝嫉妒。

第二天刚起床,有人敲办公室的门。开门,是小孟。他搓着双手,嘴里哈着热气,脸被冻得红扑扑的,原来刚骑摩托车从村里回来。他笑嘻嘻地说:“都办好了。老孟激动得不行,非要来乡里感谢您。我对他说,你一个糟老头,人家孙部长哪能轻易见你,这才打住了。”说着,从身上掏出两张一百元钱,就往孙强衣兜里塞。

孙强很吃惊,急忙护住衣兜说:“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小孟扭头用眼睛往窗户外扫一下,转过头来说:“孙部长,是这样,我作的主,您这番好心,我不能让您吃亏,老孟得那三百五就好了,这是给您的。”

“胡闹,简直胡闹!”孙强非常生气:“你怎么能办这样的事儿!让人家老百姓怎么看咱们!退回去,立马退回去!”

小孟一脸诚恳:“孙部长,您对我这样好,我能害您吗?其实,不瞒您说,他宋金元为什么每年不让我插手……”说到这里,小孟也感觉到自己用词不妥,刚刚泛白的脸又红了一下:“还不是他想吃独食,我还看不出他那点小九九?”

“小孟呀,我怎么说你呢,你不要以为每个人都是宋金元。我为你,就是真心实意为你,什么都不图……”

小孟迅速把他的话打断:“孙部长,我也是真心实意为你。明人不做暗事,这个老孟其实是我一个本家伯伯。他本来一分钱都拿不到,结果因为我,更因为您孙部长,美滋滋地得了三百多元钱,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再说,你这个清贫岗位,我小孟不替您着想,谁替您着想?您放心好了,表我都填好了,字也签了,没人查的,查也查在我头上,我是经办人,不碍您什么事儿。”

看着小孟这样说,孙强心里有点松动,但转念一想,说:“那也不行,要得你自己得了。”

“那不是打我小孟的脸吗?”说着他又攥着钱往孙强手里塞,但最终还是被几乎要犹豫的孙强阻拦了。

楼里电铃响起来,早点名时间到了,小孟悻悻出去。孙强突然有点失落,他没有完全理清自己的思绪,也趋步出门往会议室走去。点完名后,书记、乡长分别强调了一些工作,然后依次问他们这些副职有什么事要说。轮到自己跟前,他的思绪还被刚才的事盘踞着,说了一句“没什么”就过去了。

回到宿舍,孙强又发了会儿愣,他怀疑自己刚才是否有些做作了。这种做作的直接后果是,眼看到手的二百元钱飞了。既然人家小孟都那么说了,自己大大方方接受算了,何必这样不近人情呢?

突然,他的手机叮当响了一声,是信息提示音。漫不经心打开手机,一行字幕映入眼帘:“您的帐户新续话费200元成功,帐户余额总计217.32元。”他心头一阵狂喜:这小孟真机灵!

再见小孟已是下午,无人时,他故意板起面孔,嗔怪一句:“不听话!”小孟冲他笑笑,没吭声。他摇摇头,也笑笑。

晚上躺在床上,白天的事情历历在目。他仔细回顾了参加工作八年来的历程,可以说,这算他生命中的第一笔“灰色收入”,来得居然这般容易,拦都拦不住。他突然生出许多感动,觉得生命真好。瞬息间,又踌躇满志,想自己今年才二十八岁,以后一定要好好表现,做更大的官,掌更大的权。已经凌晨一点了,他还是睡不着,忍不住拨通了家里电话。那头,妻子把电话接起来,睡眼惺忪地问:“谁啊?”

“老婆,我。”

那头一惊:“怎么了?”

“睡不着,想给你打个电话。”

“遇到难事了?”那头依旧紧张。

“没有,没有,就是睡不着。等我星期天回去,咱们带孩子去饭店吃个饭吧。”他想了一下,补充一句:“叫上你爸你妈。”

老婆那头很高兴:“你发神经啊,半夜说这个。从来没见你对我爸我妈这么好过啊。”

孙强笑笑:“那不是咱以前过得不好吗?”

“看你骚的,上了个副科就过好了?不说了,我明天还上班,你也早点睡吧。”他听到妻子在那边亲了话筒一下,随即手机里响起“嘟嘟嘟”的声音。

合上手机,他瞪着眼睛在黑暗里环顾四周,屋里暖气滋滋地发出声响,更加给夜增添了宁静。

孙强很惬意,很满足,还不单是平白无故得了二百元钱,更重要的是有了一种功成名就的感觉。这种美好的感觉甚至超出了他初被任命为副科职干部时的那种新颖和喜悦。而且,这么一件小事,对他而言,意义超乎寻常,廓清了他以前对做官的一些含混的理解。比如,他以前常听说某某某是哪位领导的人,还不以为然,通过这件事,他意识到领导身边确实是需要围靠一批人的。如果没有小孟,他根本不会去打这笔钱的主意。但有了小孟,面貌便焕然一新了。同时,他也有一点隐隐的担忧,因为这笔钱虽然小,但毕竟属于救济款。于是想到了大家熟知的刘青山张子善。心里紧张了一下,随即又嘲笑自己真是小心小胆,小题大做了。然而依旧不放心,于是在脑海里细细回顾小孟说的话,觉得无论如何不会出问题的,何况自己不是主动。他又想起以往写各种心得体会的时候,自己喜欢引用的一些词,比如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比如恶小不为防微杜渐等等,一会儿觉得自己装模作样,一会儿觉得这些词语装模作样,这样糊里糊涂想着,终于睡着了。

睡得迟,醒得却早。政府大院的锅炉工很勤勉,每天后半夜再添一次火,到大家起床的时候暖气依旧热腾腾的,比家里还舒服。他问过锅炉工,每月工资四百五十元钱,虽说听起来不多,在乡里已经算不错了。于是他又想到昨天那笔钱,这么算来,他一下子就得到了一个锅炉工几乎半月的工资。这种比较,让他更加振奋。这时,他听到隔壁有窸窸窣窣的响声,大概是李洪亮起床了。一想到李洪亮,他心里梗了一下:同样是副科,同一天提拔,他手里居然有十个名额。虽说那种扶贫款每笔只有三百元,但总数却比自己多得多。他粗略估摸一下李洪亮能在这里捞多少好处,嫉妒又一次油然而生。

走到组工办公室,小孟早已把地板和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他进来,给他递上刚沏好的茶,问:“孙部长,您看那个名额给谁?”

孙强略微犹豫了一下。小孟看到孙强犹豫,就要接话。孙强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打断小孟,说道:“你说实话,在没有得过的这笔钱的党员中,谁家最穷?”小孟转一下眼珠子,装作思索的样子:“其实都差不多,各家有各家的困难。不过,南社村的老赵前段时间刚死了老婆,情况特殊一点。”

“这个老赵不是你家亲戚吧?”孙强笑着问道。

“孙部长,您这不是骂我吗,我再有私心,也不能把孙部长架空啊?”小孟也笑着说。

“什么架空不架空的?有多大营生?这样,你就通知这个老赵,让他领走那笔钱算了。”

“好,我这就通知。”孙强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剩下的五百五十元钱,递给孙强:“孙部长,一会儿老赵来了,您给他吧。”

“为什么?”

小孟其实是想避嫌,但说道:“您也接触一下这些人,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大小算个人情,您亲自给,一方面显得隆重些,另一方面也给你增点人气。我让他先办好手续,随后到您那儿领。”

孙强想小孟果然机灵,哈哈一笑,举起手来,用食指朝空中点点小孟,把钱接住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孙强几次把这笔钱从兜里掏出来看。他想到小孟说的人情,难道这笔钱就白白送了人情?即使送人情,一个也是送,两个也是送,为什么不一下子送两个,昨天不就等于送了两个吗,老孟高兴,小孟也高兴。他就有点后悔刚才那么匆匆做了决定,其实,他可以在政府大院打听一下谁还有没有关系户的。但事情已然这样,也不好意思重起炉灶,今年,就这样算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那个老赵还没有来,他就有点烦躁,想这人真是的,领钱也不能积极点吗?他准备过办公室让小孟再催一下,走到门口时,突然灵光乍现,迅速转回身来,从兜里掏出那叠钱。

这叠钱,他已看过好几次,数过好几次,每张票面什么样子都一清二楚:五张一百元的,一张五十元的。一百元的三张新,两张旧。五十元的应该辗转过许多人的手,软塌塌的不成个样子。他迅速把那五十元票面的抽出来装到衣兜里,然后从自己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元票面的,放到那叠钱里面。

老赵终于来了。他抖抖索索地敲门进来,一看那张苦大仇深的脸,孙强就知道小孟反映的没错。他怕老赵一屁股坐在自己床上弄污床单,赶紧退到那头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床,示意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老赵坐下,孙强讲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因为被心思盘踞,自己也没听清自己讲了些什么,而老赵只是唯唯诺诺地点头。

终于,孙强掏出那叠钱,对老赵说:“快过年了,这是政府慰问你们的,一个人五百五十元,可能小孟也和你说了。这是六百元钱,你看不巧,正好没零钱。”

其实在孙强心目中,已经盘计好了,但凡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对方肯定不好意思买东西似的找来找去,稍微明眼的人,肯定会退给自己一百元钱,然后自己谦让一下也就接了。

没想到这个老赵是个榆木疙瘩,他接住钱滞了半天说:“我身上也没带钱。孙领导,您等一会,我到门口小卖部给您换开。”

老赵出去了,孙强一阵懊恼。过了一会儿,老赵拿了五张皱巴巴的十元钱进来给了孙强,孙强更加懊恼,没好气地对老赵说:“好的,你先过吧。”

这种懊恼的感觉一直在孙强心头盘亘不去,固然没蚀米,但偷鸡不成的沮丧让他一上午闷糟糟的没有情绪。

又有人敲门,他懒洋洋应了一声,进来一个老头,也是浑身污浊,似乎和老赵一个模样,顿时心里有了嫌恶。

老头怯生生地问道:“李乡长在这里吗?”

孙强知道老头是问李洪亮,努一下嘴:“隔壁。”但突然多了一个心眼,问老头说:“你找他有什么事?”

老头突然很激动:“你们李乡长真是个好人啊,那天他们下乡到俺家,看到俺家穷,除给了俺三百元慰问款外,硬是从自己兜里掏出一百元钱给俺。俺寻思半天,这钱俺不能要,今天俺给李乡长退钱来了。”

随着老头絮絮叨叨出去,孙强眼睛朝那边斜睨一下,在心里恨恨地骂道:“装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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