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双子星”谱写《故乡赞》

昆山“双子星”谱写《故乡赞》

　　“赞我故乡，秀甲江南。玉峰挺立，娄水长流，百里平畴，人俊物阜。与时俱进，更上层楼。”

　　这首歌曲名叫《故乡赞——献给亲爱的故乡》（以下简称《故乡赞》）。30年前，沪昆两地的文艺家们先后在上海音乐会堂和昆山鹿都宾馆唱响。《故乡赞》作词冯英子，谱曲丁善德，由两位昆山籍国家级文艺大家联手创作，意义非同寻常。

　　丁善德是我国著名音乐家、钢琴家、作曲家和教育家。他1911年生于昆山，祖籍浙江绍兴。父亲在他4岁时染病去世，由母亲拉扯长大，从小没有音乐家成长所需要的学习环境和家学渊源，但偏偏有着极高的音乐天赋。童年时，常常因为听隔壁桐油行的锣鼓而忘了回家。在小学里，他会在失准的风琴上弹奏《梅花三弄》。初中时，自学二胡、笛子、三弦、琵琶和风琴，担任学校国乐组组长。1928年，在校长吴粹伦的鼓励下，赴上海考国立音乐院。当时，丁善德连钢琴都没有见过，也不会拉小提琴，就用琵琶弹奏了一曲弹词。尽管在众多考生中丁善德并没有过人之处，但是，主考官萧友梅从洋溢着乡野气息的脸庞上看到的是音乐特有的灵气，录取了丁善德，从此他踏上了音乐的殿堂。起始学琵琶，一年后师从俄籍教授学钢琴。在校期间，曾连获优等生奖学金，并经常参加校内外演出，被誉为国立音专的“四大金刚”之一。1931年,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开始在上海美术专科学院任教。任教期间，继续研学音乐。1947年，丁善德赴法国巴黎音乐学院留学。三年后捧回了“对位”“作曲”“赋格”三张毕业文凭。不久，传来了新中国诞生的喜讯，丁善德知道祖国百废待兴，奇缺人才，于是毅然回国。丁善德一生创作颇丰，共创作了六十一种作品。钢琴代表作有《春之旅》《儿童组曲》等，管弦乐代表作有《新中国交响组曲》《长征交响曲》等，而他的艺术歌曲同样值得关注。这些艺术歌曲往往是受时代激发而创作，流露出丁善德爱国爱家乡的炽热情感。1931年，日军占领东三省，国难当头，激起他创作激情，爱国歌曲《四万万同胞》由此诞生，成为当时激励国民保家卫国的最强音，极大地鼓舞了全国人民的抗日士气。还有《歌颂毛主席》《延安夜月》，是赞美新时代、歌颂伟人的作品；《丰收山歌》《山上的松树青青的哩》《爱人送我向日葵》，或赞美新的生活，或歌唱纯洁的爱情。后来，这些艺术歌曲收录于《丁善德艺术歌曲集》。

　　冯英子则是著名的报界达人。他1915年生于昆山，家境贫寒，父母都是文盲。他只读了5年小学就外出谋生当学徒。空余时间，他酷爱读书写作，有着非同一般的写作天赋。“一·二八”事变促成了冯英子平生的第一篇文章。当年，日寇对昆山城狂轰滥炸，大街上179户店家几乎夷为平地。愤懑的冯英子挥笔写就5000字长文《沉痛的回忆》揭露侵略者的滔天罪行。《吴江日报》用一整版篇幅全文刊发，激发了冯英子的写作热情。1932年，冯英子进《民报》《新昆日报》当记者，一生经历过20多家报纸。新中国成立后，冯英子历任香港《文汇报》总编辑，《新民晚报》编委、副总编辑等职，被业界誉为报界奇才。

　　1991年，八十高龄的丁善德先生从事音乐生涯整60年。初夏5月，柳绿花红，上海与昆山联手举办“丁善德音乐生涯60周年”庆祝活动，丁老的同乡好友冯英子作为特邀嘉宾自始至终参与庆祝活动。他乡知故，同样的经历，同样的追求，同样的坎坷，触动了两位文艺家的心弦。二老一拍即合，联手创作了这首《故乡赞》。起初曾经命名《我爱鹿城》，这个未曾流传的名字，正是这首艺术歌曲的魂。

　　1991年5月18日，“丁善德音乐生涯60周年”庆祝活动开幕式在上海音乐会堂举行，上海市领导还为丁善德颁发了上海市荣誉市民证书。当晚，在上海音乐会堂举行了丁善德作品演奏会。会上，音乐家们登台合唱了这首《故乡赞》。昆山的两位文艺大师，成为当晚黄浦江上空最耀眼的“双子星”。

　　昆山承办的闭幕式是在5月21日。上午9时许，丁善德、冯英子一行踏进古色古香的中山堂。相对上海热烈而隆重的庆祝，昆山的活动显得温馨而轻松。上午座谈会，吴侬软语，热烈而暖心。下午参观昆山经济技术开发区、城北文化中心等。当晚在鹿都宾馆举行的闭幕式，是当天活动的重头，而高潮部分无疑是沪昆两地文艺家合唱《故乡赞》：“赞我故乡，秀甲江南。玉峰挺立，娄水长流……”婉转的歌声在月夜流淌。

　　《故乡赞》歌词，通篇四字一句，全章八句，简练凝重。一气呵成，流泄而出，倾注了对家乡山河秀美和城市精神的炽热情感。

　　《故乡赞》曲谱，整体运用传统的五声音阶，保持了鲜明的民族风。同一音节大胆使用八度跨越，表达感情的激越澎湃。每分钟60拍，节奏舒缓，近乎吟诵，表达深沉而细腻的情感。节奏上，采用4/4拍3/4拍交替使用，体现丰富而细腻的情感。起始部分，重复吟唱“赞我故乡，秀甲江南”，一唱三叹，加上4/4拍的节奏，显得深情庄重。中间“玉峰挺立，娄水长流，百里平畴，人俊物阜”四句歌词，变为3/4拍，一句歌词一个乐句，发挥3/4拍旋律的轻盈、流畅，并保持了乐句方整、拍感清晰的特点。结尾处“与时俱进，更上层楼”两句再次采用3/4拍，表露稳中有变的期望。当时正值改革开放起步阶段，昆山撤县设市才两年多一点。尽管已经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与人民群众的期待，还有极大的差距。在末尾处用“与时俱进，更上层楼”和3/4拍的节奏进行特殊处理，表达了对家乡诚挚的热爱和恳切的期盼。

　　今年适逢《故乡赞》发表30周年，而谱曲作词的两位大师——丁善德、冯英子都已作古多年。笔者根据杨瑞庆先生的回忆，以及昆山市政协原副主席汪国秀和昆山市原文化局副局长顾鹤冲的追记，才获悉这段尘封多年的往事。笔者撰此小文，一方面是表达对两位昆山乡贤的崇敬之情；另一方面，则是鼓励更多的人传唱这首歌曲，激发大家热爱家乡建设美好家园的激情和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