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不厌的少室

发布时间：2014-07-26 发布人：春会

我喜欢登山、读山。三五人行走在大山中，似一场行为艺术，只要有心情，随时可完成一幅作品。最爱是少室，特别是那些人迹罕至的峰岭沟壑，一天下来都看不到药农，游客，或者驴友，仅让大自然的天籁和美景打动自己。沿着某一条山沟进去，攀着某一条山岭上去，

我喜欢登山、读山。三五人行走在大山中，似一场行为艺术，只要有心情，随时可完成一幅作品。最爱是少室，特别是那些人迹罕至的峰岭沟壑，一天下来都看不到药农，游客，或者驴友，仅让大自然的天籁和美景打动自己。

沿着某一条山沟进去，攀着某一条山岭上去，能发现什么？不厌烦的登山愿望常常会发出这样的询问。又一个炎热的夏天，驴友白丁、小语的盛邀，使我和老王再次进入少室深处。罗汉峰，一个尚未足履所至的地方，一个嵩山七十二峰图上标注得明明白白的地方，一个让我们惦记了多次的地方。

先来到五龙潭，分明记得以前在五龙潭对岸看到过罗汉峰的石刻，可这时，老天分明想捉弄我，想让我丢人现眼，在峭岩上转悠了多次愣是没找到。些许的遗憾丝毫没有减弱我们登山的热情，罗汉峰就在东南方，中岳八大景之一的少室晴雪就在罗汉峰上方，直接去攀登吧。路是没有的，先穿越荆棘丛，然后进入树林。向右走，向前走，一路都被叫不出名字的树包围着。虽然不认识，但在我眼里它们都是可心的植物，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我欣赏它们雍容优雅、恬淡自然的风度，我们的到来显然打搅了它们，但它们还是热情地奉献出绿色，奉献出诗意。

山坡上出现了采山药的痕迹，坑坑洼洼，翻出来的泥土裸露在眼里，被图利的人类染污、亵渎，使这一带失去了宁静，失去了浪漫。仿佛听到了山坡凄苦的不平：我惹谁了，我动了谁的奶酪，使我受到这般的惩罚；苍天啊，大地啊，谁来给我做主，植被遭破坏，泥土要流失，到时再给我一顶濯濯童山的帽子，我比窦娥还冤啊。世俗的评判未必真给你一个公正客观的判决，虽然已不是靠山吃山的年代，但一些人的所谓健康比你的容颜重要……

心中的不快因到达山脊而消散了，我们每人又成了快乐工厂的工人。再往上走，似乎有路了，左手的王指沟，右边的龙潭沟，一会儿就给我们指出了方向。转角来到了两沟支沟的最顶部，北边是突兀的巨石，南侧有路直通大寨。几个人从不同的部位登上巨石，五乳峰，五龙潭口的七佛峰，钵盂峰上的二祖庵、炼魔台，王指沟左侧的瘦驴岭，我们正前方的少室晴雪，都峥嵘毕现，就连少林寺也赏我们了半个脸。这该是罗汉峰了，“罗汉七佛，像设留兮”，这是宋代登封县令楼异的感叹，“五百阿罗汉，住世亦无住。见色非真实，标谓恐成误”，这是明代登封知县傅梅的灵光一现。不知道楼异、傅梅是否也有一次寻访之旅，更不知他们从哪个角度看出了罗汉和七佛，而我们没有这样的法眼。

还不到暑伏时节，但老天给我们了十足的脸色，闷热，干旱，焦渴。山路在山石上跳跃，两旁都是悬崖峭壁，仄仄逼人。小心翼翼地前行，但还是有意外惊喜让我们驻足。树丛中一朵鲜艳的红花，灼目逼眼，不能走近了看，隔沟冒吗，不像，那都是一丛一丛的，是什么，不知道，它怎么会长在如此险要的地方？这灿烂的花朵，孕育、授粉、盛开在这少有人来的所在。也好，兀自盛开，兀自凋谢，兀自重生，这也是一种生存方式，不求人，不竞艳，比城市里公园的花幸福得多了，少了被攀折的痛苦，少了被修剪的烦恼，少了被糟蹋的结局。谁，才能触及这美丽的红花，不去问，就让这些生命之花，绚烂在这悬崖边缘吧。又走了几步，稍显枯萎的黄花菜从悬崖边也冒了出来，花儿静静地金黄着。上次登山，凤声提及她也叫萱草，又叫中国母亲花。儿走千里母担忧，连我们登山都牵挂，在这里等着伴我们同行。唐朝孟郊有首《游子诗》：“ 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母倚堂门，不见萱草花。”原来萱草长在了这里，提醒着“驴行天下”的人们登山的第一要义是安全。想起驴友在少室山屡屡遇险，我想，该让他们了解萱草的含义了。不然，一失足成千古恨，黄花菜也就凉也。

忽然间看见了一堵石壁，不高，但很陡峭，手脚还都有着力点。攀上去，站在孤石上来了个金鸡独立，还未上来的人吓得尖声大叫。俯瞰少林寺，各座殿堂历历在目，空气不透，要不照张禅宗祖庭全景图，那该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西侧露出了大片的峭壁，即我们在山下所见的少室晴雪处。少室晴雪是中岳八大景之一，“余雨少室观晴雪”，这一句就禅意十足。实际上不是指的冬雪，而是夏日大雨过后，在阳光照耀下，这一带峭壁上的水痕，看上去就像一堆积雪，故称少室晴雪。古往今来，人们咏赞的诗很多，最有名的就是唐代著名边塞诗人、登封市十大历史名人之一李颀的《少室雪晴送王宁》：“少室众峰几峰别，一峰晴见一峰雪。隔城半山连青松，素色峨峨千万重。过景斜临不可道，白云欲尽难为容。行人与我玩幽境，北风切切吹衣冷。惜别浮桥驻马时，举头试望南山岭。”多少次在少林寺立雪亭前眺望，没想到将这皑皑晴雪踩在脚下。这特定条件下的自然造化，是一种宛如海市蜃楼般奇妙的境界。环顾四周，远山近岭，绿树白石，我陷入欣赏壮丽风光的怡然情绪里，沉入一种回味无穷的遐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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