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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千里探夫”为何终是离别

2015-10-01 anxin

张爱玲“千里探夫”为何终是离别
温州,当年张爱玲千里探夫的故事就发生在这座城
 
不曾想, 在温州会遇上这么大的雨。
 
雨给我们与这座城市的短时相遇制造了一种间接性。在雨中,我们间接地呼吸,间接地看,间接地触摸植物的表面,间接地与对面的行人四目相对,间接地说出气候与地理、张爱玲与胡兰成这个词汇。
 
一切没有那么透明,这层又重又浓的水气改变着眼前景物的轮廓,藏起它们的立体性,使山峦和河流显得平面,也使当年张爱玲千里探夫的故事的缠绵和绝望不那么锐利。它保护着我们,让一切都碰不到我们,让我们在外部景观和自我之间折返之时,还能回到最初的原点。
 
多年前曾来过一次温州。那次也与这回一样,作为旅行团中的一员,短短两天里像救火一样去了雁荡山和洞头岛两个经典景点,但有意外收获的是,在某个即将返程的下午,在市区的五马街见了一位久违的同学。
 
同学是江西人,毕业后去了一家国营企业,工厂倒闭后,他从赣州流落到了温州。我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到我的电话并且知道我那天要在温州,还约在街头见面,总之,一切都印象模糊了。那年五马街还是条杂乱的小巷子,有很多挤满了外地人的小吃铺,仅有的几座高楼在远处略略地耸起肩膀,温州这座城市刚刚振翅欲飞。我们谈了文学,因为同学是文学青年,在校时写过一部夭折的长篇小说,后来一切都灰飞烟灭了。他英俊的脸庞如今有层雾,当他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到达不了事物的表面。
 
幸亏有了文学。一切都因为文学。在胡兰成的《今生今世》里,知道这个民国时最为著名的负心汉曾在此蛰居长达四年,在这个四年间,被他背叛的爱妻张爱玲在路上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长途跋涉来探望他,一切艰辛也都记录在她的《异乡记》里。对于这段孽缘,对于这个城市,两个人分头以各自的悲喜文字记录在自己的书当中,一个是满满的陶醉,一个是满满的的惆怅,就像镜子上的玻璃和水银,一个反射的是他人和全部的世界,另一个反射的是没有光亮的自己。
 
在张爱玲眼中,浙江南部的山水是崎岖乖张的,忠诚的是山,背叛的是水,山是雁荡,水是楠溪江,山张望着水,水却兀自离去。水绕着武汉的小周,绕着闺蜜苏青,绕着斯家的范秀美,最后绕过自己,奔腾着又向海和远方而去。男女之爱模仿着地理,自然成了我们心理的楷模。在温州中山公园旁边的一家小旅舍,张爱玲张望那时的城市:“楼上除了住房之外还有许多奇异的平台,高高下下有好些个,灰绿色水门汀砌的方方的一块,平台与平台之间搭着虚活活的踏板。从那平台望下去,是那灰色的异乡,浑厚的地面,寒烟中还没有几点灯火。”
 
但已经不再是那个城市了!
 
张爱玲“千里探夫”为何终是离别?
 
窦妇桥现已改成胜昔桥,徐家台门即徐家大院,如今还在,但已破旧不堪。
 
雨很大,从下飞机的那一刻起,雨就如黄豆密密洒下,响亮地打在出租车的玻璃窗上。上桥时,我们已无法看见桥对面的建筑了,因为台风来袭,雨成了一切骚乱的前戏。车子离市区越近,城市离我们越远。没有翠蓝的溪水,没有运送妇人的独轮车,没有借天光做工的皮匠,没有有平台的楼房,没有灰绿色的水门汀,也没有元宵节(张爱玲元宵节到的温州)。城市一片灰白,因为大雨街道积水,许多车辆在建筑的两边排成长队,迷离,倦慵,不知所措,在等待中整个城市变成了一种线性的结构。
 
作为一个经济极度活跃的浙江南部城市,这场雨使她停留在张爱玲式的感伤和踌躇之中,分不清是黎明还是黄昏,让我不由得想起《小团圆》里的时间:“在小城里就像住在时钟里,滴答声特别响,觉得时间在过去,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千里探夫的故事后来又被张爱玲写进了《小团圆》中,只是在这篇小说中她叫“九莉”,而胡兰成成了“之雍”。在临离开温州的那一天,九莉知道一切已无可挽回了。
 
“他说过‘四年’,四年过了一半,一定反而渺茫起来了。”
 
温州探夫后,张爱玲也决绝地离开了胡兰成。后来又决绝地离开了上海,之后去了美国。当时有多悲伤,后来就有多理智。就如布罗茨基说的,悲伤与理智互为毒药……悲伤越多,理智也就越多。
 
那一年,我与流落到温州的同学先是在街头喝了一杯豆浆,然后聊起这段故事,聊起张爱玲和胡兰成。
 
我从诸暨丽水来,想你就在那里,这温州城就像含有宝珠在放光
 
1945年8月抗日战争胜利,胡兰成作为汉奸被民国政府通缉,在一姓斯朋友的帮助下,从杭州、绍兴、诸暨、金华、丽水一路到了温州。跑到丽水时,胡兰成就与护送他的斯家小娘范秀美同居。范秀美是胡兰成斯姓朋友的庶母(他父亲的小老婆),年龄与胡兰成相仿,只大他两岁。
 
范秀美和胡兰成,从丽水坐轮船沿瓯江南下,一天后到了温州。之后又花了一个多月她才找到已二十多年没见面、又几经搬家的娘家,娘家只剩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母亲,弟弟于几年前在武汉开运输车被日军炸死。胡兰成的计划是成功的,搞定范秀美后,就名正言顺以夫妻名义躲进范母租赁在窦妇桥(现在为胜昔桥)徐家台门大院的一小偏屋里,化名张嘉仪。胡兰成先后在此约住了八九个月。
 
三个月后,1946年的农历正月十五左右,张爱玲沿着胡兰成同样的路来到了温州。以那个年代的交通,一路上的艰辛可想而知。张爱玲之前的文章中曾自述:自己是绝对的路痴,在上海,离家十余分钟路程的地方,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何况从上海到温州600多公里的路程,出发的前一天,张爱玲到钱庄当了金子为盘缠,第二天先坐火车到杭州,宿三五天,到车站坐汽车到一小镇,再住宿,依次绍兴、诸暨、金华、丽水,中间每个县之间还需转车、等车、住宿,正值过年时无车,还有等朋友,有时在一地方一住近一个月,最后到达温州。具体走了多久不得而知,从《异乡记》与胡兰成到达温州的时间来估算,估计走了一到二个月。
 
在去温州的路上,张爱玲曾留下这样一段文字:“‘拉尼(对胡的昵称),你就在不远吗?我是不是离你近了些呢?拉尼?’我是一直线地向着他,像火箭射出去,在黑夜里奔向月亮,可是黑夜这么长,半路上简直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上了路,我又抬起头来细看电灯下的小房间,这地方是不是他也住过的么?能不能在空气里体会到……”
 
张爱玲在温州住了二十多天,足迹遍及温州城区的大街小巷。胡兰成白天去旅社陪张爱玲,“张爱玲笑得如一朵牡丹花”,有时到附近的街上走走,沿街而行,有做木工的、有做雕刻的、有寺观、有和尚庙、有曲折的小巷,一路走,一路聊;有时范秀美也会过来,三人聊天,胡兰成在《今生今世》中有这么一段描述:张爱玲曾在旅社给范秀美画过肖像,只是作画过程中发现范秀美的眉宇之间与胡兰成越来越像,“心中一紧”,让她再也画不下去。也许这是胡兰成预感张爱玲视破他与范秀美的关系的心虚,但张爱玲还是没有想到胡与范这么快已发展到同居关系,低估了他的“能力”,张爱玲还在纠结于胡兰成之前的一个情人小周,这次来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要胡在她与小周之间做个选择,胡兰成不肯,最后不欢而散。张爱玲含泪离开了温州。
 
对温州与胡兰成,最让人感触的是张爱玲的一段描述:我从诸暨丽水来,路上想着这里是你走过的,及在船上望得见温州城了,想你就在那里,这温州城就像含有宝珠在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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