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醒龙为什么钟情竹笛

2015-08-03 p2pcom 

刘醒龙散文《抱着父亲回故乡》，成了我们俩缘分的纽带。去年获得“在场主义散文奖”，我缘于这篇作品与他做过访谈，感谢他的帮助，合作得很顺利愉快。有意思的是，此前读其书多年，从未见面，去年一年之中却连着两次见面，被他直呼“老乡”很享受。如果算上上海书展时他在签售《蟠虺》，我不顾虑他当时正忙而执意上前相认，那么我们在去年就应该有三次握手的机会。如今翻读他的散文集《抱着父亲回故乡》，更想读的是书中其余篇什。

刘醒龙以中长篇小说立世，也写短篇和散文，还有诗歌，但最给他带来巨大声誉的是中长篇小说。散文是他案头砚边的副业。这也刚巧对应了我一直的观点，纯粹写散文或者诗歌的作者，可能做不来小说，而好的小说家，肯定也是优秀的散文家。刘醒龙的散文虽然出自他中长篇耕作田野间的“套种”，是农人田野之外的屋后小菜园，但依然经营得苍翠欲滴，四季丰美。他的散文《抱着父亲回故乡》是他本书中最长最厚重的一篇，在我看过他的散文中，这一篇似乎是个特例，不像别的那么“实”，完全是蘸着自己的血写成的长诗。是没有分行的长诗。在访谈对话中他也对我说过：好的散文一定要懂得心痛，一定要发现仁爱。我听懂了，心动了，用这个原话做成了访谈录中的小标题。审稿的领导也“听懂了，心动了”，干脆将这句话升格为主标题。

这句话，也被本书的编者用黑体单独成行放在了封底。就凭这句话，但凡有不浅人生阅历者，尤其是还爱在空闲时写点东西的人，目光一定会被这句话

黏住，手也被本书黏住。

一本书通读下来，有许多可以让人偷师处。同时，也还窥探了不少刘醒龙的“私密”。譬如，他是一个闻过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烤肉香”的人。这话有点突兀，不解释几句难以听懂。就是他当年在县办小厂做青工时，在车床边，不但目睹了一位本家刘姓师姐在强力切削不锈钢螺杆时，不慎被缠绕的刨花缠住，生生将右臂拧断，他还多次被几百度高温的铁屑吻过颈脖。其时，手中不能停止工作，只能任凭烤肉香弥漫，以致颈脖多年的疤痕无法消隐。再譬如，我曾不解他在笔会中宁可坐慢速的火车而放弃快速的飞机，看他书中《活着真好》一文，知道他是因为在大连参加全国中年作家研讨会时，归途中遭遇过空难。几乎在机毁人亡的瞬间，他一把拉开紧急出口的拉手，钻出，带着后面的人跳到机翼，再跳到地上。而此时的地上，到处是飞机起落架和乱七八糟的破损件，另一侧机翼断为两截，航空汽油正喷泉一样在喷发。所以，这年原本41岁的他，在回答人家询问他的年龄时，他幽默地说:一岁还不到！捡了条命嘛，重生一回。

刘醒龙在书中谈到他对《凤凰琴》改编成电影后的不满和遗憾，就非常令人信服，小说中吹竹笛奏国歌升国旗，怎么可以变成电影中吹口琴了呢？囿于篇幅，不展开了，不妨读他的书去。从散文中窥探他的生命履历，将他的散文与他的小说调和成一杯读者自己喜欢的鸡尾酒，那味道一定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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